第十章：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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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開車
“我訂的車已經到樓下了。”
“退掉。”
“要扣錢的！”
孟為卿把箱子放下，“你不想讓我送你？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家裏真有事。不知道你今晚要走，看見微信我就急忙趕來了。”
白曉俊嘆口氣：兩個大男人在樓道裏掰扯這個事，好像自己在鬧別扭一樣，太奇怪了。
“行，我退。走吧。”
午夜的機場高速車很少，孟為卿一路飆著油門極少踩剎車，副駕上的白曉俊默默地擡手抓住了右上方的把手。孟為卿問有沒有再找到合租的人，白曉俊說最近有點忙，沒時間管房子。除了眼下在拍的電影，還有兩個電視劇的劇本在手上要看。
孟為卿看一眼白曉俊的側臉，“不錯嘛。”
白曉俊掩飾不住得意的笑容，“好像中了五百萬一樣，突然就接二連三地有人聯系我。”
他們倆個說著話，孟為卿的手機躺在手剎旁的雜物盒裏一直在響，有時候是微信，有時候是電話，有時候又是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提示音。白曉俊本來不想理，可對話老是被打斷不說，他堅信這些聲音會影響司機的反應速度。
“你不接電話嗎？”白曉俊實在忍不住了。
“沒什麽正經事。不用管。”
“那調靜音唄？”
“你幫我調吧。”
孟為卿的手機居然不是最新款，白曉俊有些詫異，他摸到靜音鍵摳下去的一瞬，正好有新消息傳來，屏幕亮了，一個刺眼的名字映入眼簾——吳向冬：恭喜為卿，大難得脫。得空兒一起吃飯。
白曉俊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放回原處，扭頭看著車窗外高速公路安全護欄另一側黑到深不見底的片片樹林，路燈的光影晃進車內無限重覆一次次閃過。十年前的那個人生轉折點歷歷在目。
白曉俊架著歪歪斜斜的吳向冬，按照他說房間號找到房間，再用他遞過來的房卡打開房門。如白曉俊所料，是個大套間。把人放到客廳沙發上，又給倒了杯水，白曉俊準備離開。吳向冬說想吐，白曉俊只好再扶他去衛生間。對著馬桶幹嘔了半天，他啥也沒吐出來。然後他說頭暈，白曉俊又把人扶到床上。就在這時吳向冬趁著白曉俊彎腰給他蓋被腳下不穩，一把就把白曉俊拉倒了。動作之嫻熟足以證明他是個老手，力道之強大讓白曉俊的手腕事後青紫了一周多才恢覆。
一開始白曉俊沒反應過來，手腕子一疼倒下後還以為吳向冬是想拉住他借力自己站起來，可下一秒吳向冬就爬起來壓到了白曉俊身上。白曉俊剛想張嘴說話，吳向冬竟然噴著令人作嘔的酒氣直接啃在了他的嘴上。白曉俊當時就瘋了，推了幾下沒推開，伸手一頓亂抓，正好抓到了床頭櫃上的有機玻璃卡座。吳向冬看他不推了，得寸進尺開始邊啃邊摸，沒成想剛摸到想摸的東西腦袋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吳向冬疼得眼冒金星，白曉俊趁機逃脫。
白曉俊跑到門口吳向冬在後面喊：“怎麽著？長這麽好看，是第一次？沒看出來啊！你別走我不怪你！不疼很舒服，真的！你不想試試嗎？”
白曉俊覺得惡心得要死，手也在微微顫抖，但他還是抓住了門把手。
吳向冬幹脆從臥室追出來，“如果你今天走出這個門，以後別說電影，電視劇你都別想能接得到。”
白曉俊回過頭，看著就這幾句話的工夫不顧腦袋滋血已經把自己脫個精光吳向冬，“那你試試看吧。”
……
“……曉俊？白曉俊！”
白曉俊一楞，轉回頭，孟為卿正指著窗外，“到了。想什麽呢？睡著了？說了半天話你都沒反應。”
“嗯……沒想什麽。睡了一下。那我走了，再見。”白曉俊語無倫次應付幾句，開了車門下車就走。
“唉？！唉——曉俊！”孟為卿喊住他，“行李箱你不要啦？！”
白曉俊折返回來，孟為卿從後備箱裏幫他拎出行李箱，“你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機場永遠通明的燈光打在孟為卿身上：不知價值幾何的藏藍色西裝裏包裹的是挺拔有型胖瘦適中的身體，沒有邊框的超薄超輕玻璃鏡片後是瘦削立體眉清目秀的臉龐。連頭發和腳趾都散發著長在這個男人身上很自豪的氣息。至於學識和家境，白曉俊想都不願意想，這特麽就是小說裏走出來的男主角。
我怎麽會傻到以為這樣的人會願意跟我成為朋友？還傻逼兮兮地跟人家講了自己差點被插、屁、眼兒的經歷！太他媽可笑了！
吳向冬這個名字就像一記重重的耳光甩在白曉俊的臉上打醒了他：那個只因為他不肯屈服就幾乎毀了他一生的人，不僅跟孟為卿認識，可能還很熟。
見平時明明愛說愛笑的白曉俊這會兒楞楞地不吱聲，孟為卿把箱子推到他面前，臉上使勁笑著語氣也盡量溫和，“是不是白天拍的太累了？要不改簽一下休息休息再走吧？”
白曉俊避開孟為卿的目光，“不能改簽。再不值機要來不及了，我走了。謝謝。”
“你這幾場要拍多久啊？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呢，到時再聽導演安排。”
“啊？”
“我走了。”
“那你回來告訴我，我請你吃飯。”
“嗯，行，再說吧。”
白曉俊不管不顧地低著頭拖起行李箱走了，剩下孟為卿一個人站在原地一臉懵逼：這……怎麽了這是？我哪兒得罪他啦？！
回到車裏孟為卿拿起手機上下撥動著翻了翻，看到吳向冬的消息他手停住，擡起頭看著車窗外想幾秒，一下子明白了。
一個月前。
孟為卿一覺醒來，下樓看見胡大海找人去白曉俊家取來的行李箱和洗衣機攤在地上，於是讓人把洗衣房裏一個稍微老舊一點的洗衣機換掉。負責照顧宋春虹飲食起居的顧姐一直在旁邊叨叨說孟為卿浪費，直到孟為卿告訴顧姐換下來的洗衣機她可以自行處理，拿回家或者賣掉都行。
耳根清凈了，孟為卿看著洗衣機自然就想起了白曉俊。拿起手機翻翻聊天記錄，發現自己昨晚因為媽媽的事心情不好跟白曉俊結束對話時表現的過於冷漠了。
找出一些白曉俊拍過的廣告孟為卿看了一下，外形不用說，白曉俊天生上屏幕的料子，化了妝鏡頭下的他應付各種造型都游刃有餘。至於演技，廣告片很難看出什麽來，但有一個投放網絡的五分鐘劇情廣告裏他演的相當不錯。
孟為卿反覆看了幾次，幾乎可以確定：當年大學畢業不久風華正茂的白曉俊，如果真的遇到合適的劇本和知名的導演，排出能上院線的作品，想成為一線男星並不是什麽難事。
想到他說過差點兒被潛規則的事，孟為卿幹脆坐到洗衣機上按照白曉俊說的時間和零星線索查起了多年前的電影資料。很快，他就知道了白曉俊說的是哪部電影，以及當時姓氏裏唯一適合用W代替的投資人是誰。其實白曉俊說的時候孟為卿就懷疑了，但僅憑一個字母他不敢斷定。
W不是別人，正是孟昌銘在世時精心挑選的兒媳婦吳飛飛的親老子，青大集團的第二大股東——吳向冬。雖然是“第二”大股東，但吳向冬有背景，當初為了能讓兒子答應這門婚事，孟昌銘沒少費工夫。所以後來孟為卿要退婚，也遭到了他的堅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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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掉。”
“要扣錢的！”
孟為卿把箱子放下，“你不想讓我送你？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家裏真有事。不知道你今晚要走，看見微信我就急忙趕來了。”
白曉俊嘆口氣：兩個大男人在樓道裏掰扯這個事，好像自己在鬧別扭一樣，太奇怪了。
“行，我退。走吧。”
午夜的機場高速車很少，孟為卿一路飆著油門極少踩剎車，副駕上的白曉俊默默地擡手抓住了右上方的把手。孟為卿問有沒有再找到合租的人，白曉俊說最近有點忙，沒時間管房子。除了眼下在拍的電影，還有兩個電視劇的劇本在手上要看。
孟為卿看一眼白曉俊的側臉，“不錯嘛。”
白曉俊掩飾不住得意的笑容，“好像中了五百萬一樣，突然就接二連三地有人聯系我。”
他們倆個說著話，孟為卿的手機躺在手剎旁的雜物盒裏一直在響，有時候是微信，有時候是電話，有時候又是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提示音。白曉俊本來不想理，可對話老是被打斷不說，他堅信這些聲音會影響司機的反應速度。
“你不接電話嗎？”白曉俊實在忍不住了。
“沒什麽正經事。不用管。”
“那調靜音唄？”
“你幫我調吧。”
孟為卿的手機居然不是最新款，白曉俊有些詫異，他摸到靜音鍵摳下去的一瞬，正好有新消息傳來，屏幕亮了，一個刺眼的名字映入眼簾——吳向冬：恭喜為卿，大難得脫。得空兒一起吃飯。
白曉俊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放回原處，扭頭看著車窗外高速公路安全護欄另一側黑到深不見底的片片樹林，路燈的光影晃進車內無限重覆一次次閃過。十年前的那個人生轉折點歷歷在目。
白曉俊架著歪歪斜斜的吳向冬，按照他說房間號找到房間，再用他遞過來的房卡打開房門。如白曉俊所料，是個大套間。把人放到客廳沙發上，又給倒了杯水，白曉俊準備離開。吳向冬說想吐，白曉俊只好再扶他去衛生間。對著馬桶幹嘔了半天，他啥也沒吐出來。然後他說頭暈，白曉俊又把人扶到床上。就在這時吳向冬趁著白曉俊彎腰給他蓋被腳下不穩，一把就把白曉俊拉倒了。動作之嫻熟足以證明他是個老手，力道之強大讓白曉俊的手腕事後青紫了一周多才恢覆。
一開始白曉俊沒反應過來，手腕子一疼倒下後還以為吳向冬是想拉住他借力自己站起來，可下一秒吳向冬就爬起來壓到了白曉俊身上。白曉俊剛想張嘴說話，吳向冬竟然噴著令人作嘔的酒氣直接啃在了他的嘴上。白曉俊當時就瘋了，推了幾下沒推開，伸手一頓亂抓，正好抓到了床頭櫃上的有機玻璃卡座。吳向冬看他不推了，得寸進尺開始邊啃邊摸，沒成想剛摸到想摸的東西腦袋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吳向冬疼得眼冒金星，白曉俊趁機逃脫。
白曉俊跑到門口吳向冬在後面喊：“怎麽著？長這麽好看，是第一次？沒看出來啊！你別走我不怪你！不疼很舒服，真的！你不想試試嗎？”
白曉俊覺得惡心得要死，手也在微微顫抖，但他還是抓住了門把手。
吳向冬幹脆從臥室追出來，“如果你今天走出這個門，以後別說電影，電視劇你都別想能接得到。”
白曉俊回過頭，看著就這幾句話的工夫不顧腦袋滋血已經把自己脫個精光吳向冬，“那你試試看吧。”
……
“……曉俊？白曉俊！”
白曉俊一楞，轉回頭，孟為卿正指著窗外，“到了。想什麽呢？睡著了？說了半天話你都沒反應。”
“嗯……沒想什麽。睡了一下。那我走了，再見。”白曉俊語無倫次應付幾句，開了車門下車就走。
“唉？！唉——曉俊！”孟為卿喊住他，“行李箱你不要啦？！”
白曉俊折返回來，孟為卿從後備箱裏幫他拎出行李箱，“你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機場永遠通明的燈光打在孟為卿身上：不知價值幾何的藏藍色西裝裏包裹的是挺拔有型胖瘦適中的身體，沒有邊框的超薄超輕玻璃鏡片後是瘦削立體眉清目秀的臉龐。連頭發和腳趾都散發著長在這個男人身上很自豪的氣息。至於學識和家境，白曉俊想都不願意想，這特麽就是小說裏走出來的男主角。
我怎麽會傻到以為這樣的人會願意跟我成為朋友？還傻逼兮兮地跟人家講了自己差點被插、屁、眼兒的經歷！太他媽可笑了！
吳向冬這個名字就像一記重重的耳光甩在白曉俊的臉上打醒了他：那個只因為他不肯屈服就幾乎毀了他一生的人，不僅跟孟為卿認識，可能還很熟。
見平時明明愛說愛笑的白曉俊這會兒楞楞地不吱聲，孟為卿把箱子推到他面前，臉上使勁笑著語氣也盡量溫和，“是不是白天拍的太累了？要不改簽一下休息休息再走吧？”
白曉俊避開孟為卿的目光，“不能改簽。再不值機要來不及了，我走了。謝謝。”
“你這幾場要拍多久啊？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呢，到時再聽導演安排。”
“啊？”
“我走了。”
“那你回來告訴我，我請你吃飯。”
“嗯，行，再說吧。”
白曉俊不管不顧地低著頭拖起行李箱走了，剩下孟為卿一個人站在原地一臉懵逼：這……怎麽了這是？我哪兒得罪他啦？！
回到車裏孟為卿拿起手機上下撥動著翻了翻，看到吳向冬的消息他手停住，擡起頭看著車窗外想幾秒，一下子明白了。
一個月前。
孟為卿一覺醒來，下樓看見胡大海找人去白曉俊家取來的行李箱和洗衣機攤在地上，於是讓人把洗衣房裏一個稍微老舊一點的洗衣機換掉。負責照顧宋春虹飲食起居的顧姐一直在旁邊叨叨說孟為卿浪費，直到孟為卿告訴顧姐換下來的洗衣機她可以自行處理，拿回家或者賣掉都行。
耳根清凈了，孟為卿看著洗衣機自然就想起了白曉俊。拿起手機翻翻聊天記錄，發現自己昨晚因為媽媽的事心情不好跟白曉俊結束對話時表現的過於冷漠了。
找出一些白曉俊拍過的廣告孟為卿看了一下，外形不用說，白曉俊天生上屏幕的料子，化了妝鏡頭下的他應付各種造型都游刃有餘。至於演技，廣告片很難看出什麽來，但有一個投放網絡的五分鐘劇情廣告裏他演的相當不錯。
孟為卿反覆看了幾次，幾乎可以確定：當年大學畢業不久風華正茂的白曉俊，如果真的遇到合適的劇本和知名的導演，排出能上院線的作品，想成為一線男星並不是什麽難事。
想到他說過差點兒被潛規則的事，孟為卿幹脆坐到洗衣機上按照白曉俊說的時間和零星線索查起了多年前的電影資料。很快，他就知道了白曉俊說的是哪部電影，以及當時姓氏裏唯一適合用W代替的投資人是誰。其實白曉俊說的時候孟為卿就懷疑了，但僅憑一個字母他不敢斷定。
W不是別人，正是孟昌銘在世時精心挑選的兒媳婦吳飛飛的親老子，青大集團的第二大股東——吳向冬。雖然是“第二”大股東，但吳向冬有背景，當初為了能讓兒子答應這門婚事，孟昌銘沒少費工夫。所以後來孟為卿要退婚，也遭到了他的堅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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